五) 從「道成肉身」切入，談早期基督教的立論困境
上面提到「道成肉身」有它的缺點，所以早期並不是所有的教會、教父都支持「道成肉身」 — 那它的缺點是什麼？
「道成肉身」的說法雖然可以和「處子受孕」結合、而且我們也可以想像，經過一百多年後的羅馬平民們，已經不清楚、也不太計較耶穌父親「約瑟」的血統了 (此時的基督教已傳開，信徒中猶太人已是少數)。
但「道成肉身」如果和上面提到的「道(自然邏輯)，就是耶和華」結合，就會變成
「耶和華化身(化出)耶穌，然後 自己接納了自己 (就原諒了人類)」的奇特邏輯。
這個致命的缺點一曝露出來，就讓當時的教團各自尋找方式解套，從此往後的許多「異端」，都圍繞在「耶和華」、「道」、「基督」、「耶穌」四者的異同、從屬、先後、造與被造的分辨中。
那麼，這麼多種理論，為何最後只剩一種「正統」，其他都變成「異端」呢？
我要強調的是，雖然在基督教成為羅馬國教後，開始有政治力量的支持、也開始被政治力介入 (最嚴重就是在中世紀) ； 但在325年尼西亞會議，和之後的幾次大公會議中，基本上都不算是「當權者說了算」 — 的確這場會議是當時的羅馬皇帝要求召開的，但並不是他一人的意志決定結論的。
大家不要被影視作品影響，覺得基督教從那時候就很黑暗；在大會議中，脫穎而出的論述版本，通常都擁有較少的缺點。 而最重要的衡量關鍵，就是上面已經提到的兩件事
- 基督教必須唯持一神信仰
- 耶穌的重要性必須被強調
其實要我說，作為一個非基督教的信徒，我覺得這兩者是矛盾的。 如果只能拜唯一真神，那活人耶穌就不重要； 如果活人耶穌該被拜，那就不只有耶和華一個神。
但就在這樣看似矛盾之中，各代教團努力地找方式去解釋：
。如果某個說法「太接近 ”一神”」了，就會減損耶穌的重要性，不行、要調整；。如果「太接近 “三神”」了，就會牴觸到耶和華是唯一真神的基礎教條，也不行、要調整。
就這樣，教父們前仆後繼地提出自己的見解，即便其中絕大多數的解釋方法，後來都被不被接受；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最後誕生出一套「缺點最少、優點最多」的「詮釋組合」。
然而在開尼西亞大會之前，許多人的見解就已經傳播開了，這使得大會必須公告所有的教會、信徒： 「不要再採用某某說法了，那是錯的、是異端」。
這也就是為什麼基督教才剛成立沒多久，就出現了許多異端學說。
而「道成肉身」很幸運的，是最後留存下來的「詮釋組合」中的成員之一 — 前面說它有缺點，這個缺點就由其他的詮釋來補強。
那我們接下來，就先來看看勝出的「詮釋組合」中還有哪些成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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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) 三位一體…… 的前前身
首先，「道成肉身」形成的是肉體耶穌，而如果要避免「道=耶和華，自己原諒自己」的情形，就要把「被接納者 = 基督」和「道成肉身」區分開來。
- 經典中，所有耶穌說過的話，當他稱上帝為父時，都視為是他體內的「基督(聖子)」說的，而不是肉身耶穌。 — 所有過度強調「耶穌是以人類身份被上帝接納」的，都視為異端 (例如「嗣子說」)
2. 「基督(聖子)，不完全等同於耶和華 (聖父)」 — 所有過度強調「聖子=聖父」的，都是異端
3. 被「基督」進入的，是「道成肉身」而不是「約瑟的後代」 — 以免又發生「耶穌不是真神，不該拜」的問題
這樣有看懂嗎？
目前為止 「道=耶和華 (聖父)」拿自己的一部份產生了「道成肉身耶穌」(所以耶穌也值得拜)，然後再由「基督(聖子)」進入到耶穌體內、代人揹罪。
我要強調，上面說的還不是本節的標題「三位一體」，只可以視為它的「前前身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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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以上的組合中，不難發現「這樣還是有兩個神 (聖父、聖子) 啊」，這是不能允許的致命錯誤；於是，在325年的尼西亞會議中，決定了一句極為關鍵的話：
◎ 聖父和聖子在目的與位格上同一
注意，如果你敢說一句「聖父就是聖子」，那你會被視為異端 …… ；
如果你敢說「聖父、聖子是不同的神」，那你也會被視為異端……；
如果你敢說「聖父、聖子…… 相似？」，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嗎？，還是異端啦。
如果你敢說「聖父、聖子是同性質的」，sorry 嘍，還是異端呢……
在西元300+ 年的某個時期裡，你只有一個說法，才會是對的，來，跟我念一遍： 「 聖父和聖子在目的與位格上同一」
因為兩個存在「既不一樣，又一樣」本來就很容易矛盾，所以只能用「限定一種文言講法」的方式去「不容質疑」。
咦咦等一下…… 說好的「三位一體」，那「聖靈」呢？
是的，在第一次尼西亞會議的時候，「聖靈」這個說法的必要性還沒有得到集體教父的認同，所以它並沒有被寫進當時的決議裡。
「 聖父和聖子在目的與位格上同一」 可以說是「三位一體」的前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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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) 「三位一體」一出，誰與爭鋒
「聖靈」其實很早就被提出，但如前述，一直到三百多年後才被正式納入信經之中。
「聖靈」之所以有必要，是因為
「好人有好報」也罷、「信神者有福報」也罷，是誰會來「賜福降罪」？
是耶穌親自下凡來照顧信眾嗎？ 是上帝在決定好運壞運的嗎？
-- 也就是需要一種「冥冥之中」的存在，它充斥在自然界、生活中，會決定運勢、對運行自然變化、會獎懲信徒；
而且要讓信眾相信「上帝創世完高坐天上、耶穌也被接走」之後，這個世界上並非就沒有神力神蹟。「聖靈」的存在還有一個好處，就是讓原本「道 = 上帝」變成「道 = 聖靈」，而上帝可以比聖靈更高一階，也就是「我們基督教的上帝，在羅馬人的 “邏輯” 之上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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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你看，本來光是聖父、聖子就難以定義了，現在還加一個聖靈。 許許多多關於 聖父、聖子、聖靈 「誰創造誰？」、「誰比較先出現」的爭議又此起彼落地冒出。
…… 那有什麼難的，於是三位一體就出現了：
「聖父、聖子、聖靈， 三個不同的位格 為同一本體、同一本質、同一屬性，是一位上帝 」教會們約好了，說它是三個不同位格，它就是三個，說它是同一位上帝，它就是一位。
在許多的討論裡，有人說它「是三而一，也是一而三」
也有人說
「上帝三位一體的奧秘，非凡人的智慧能測；在人的有限經驗上，沒有類似的事，可作比擬；因此一切比擬的想法，都不能達成願望 」
懂嗎？ 不用去想了，你想不透的。
但如果你不照說法，自行發明了什麼新說法…… 就是異端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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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有人會想，為什麼基督教在發展的過程中「沒有考慮過，乾脆變成三神信仰就好」？ 幹嘛堅持一神呢？
這麼說吧，如果三神分開來看的話，耶和華 是天父、創世神，而 聖靈 是會賜福降罪的；那聖子基督的重要性…… 好像就不太明顯嘛。
但偏偏「基督教」和猶太教的分野，也就是基督教最重要的那句「福音」就是「耶穌 就是 基督」；
而且聖經裡，耶穌自己都叫別人要「只信唯一的真神 耶和華」；如果去強調耶穌和耶和華「不是同一位」，那就變成耶穌叫大家別信自己、只信上帝就好 — 那就是猶太教啦。
所以三神分立是危險的、是不可能被基督教接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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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) 上帝造世界，那聖子基督是什麼時候誕生的？ — 亞流主義 Arianism
「上帝造世界，那誰造上帝？」其實這個問題，是早在基督教之前、西元前的猶太教就思辯過的主題。
不得不說，猶太人很重視哲學、重視論述的記載，猶太的「拉比 (向平民講述經典的教師)」常常會公開辯論，就像後來基督教的異端爭辯一樣 — 就像希臘、羅馬時代的哲學家那樣。
上帝造世界，那誰造上帝呢？ 這個問題在猶太人的聖經第一章裡就說明了，基督教也接受這個設定：「神並沒有被造，它本來就存在，它是創造別人的、不會被別人製造」
類似的邏輯，其實可以在中國古書「列子」裡看到：
「有生不生，有化不化」 -- 大自然造萬物，但大自然不會創造自己；時間讓一切改變，但時間不會改變自己。「不生者能生生，不化者能化化」 -- 能夠創造大自然、改變時間的，是一種「不會被創造、也不會被改變」的存在。「生者不能不生，化者不能不化，固常生常化」 -- 大自然不能自行停止創造、時間也不能停止改變一切，所以自然萬物的生化是不得已的。「常生常化者，無時不生，無時不化，陰陽四時爾」「不生者疑獨，不化者往復其際不可終」 -- 而淩駕於陰陽四時的、「不生」的，是打從一開始就存在的(疑獨)，「不化」的是不會停止、沒有終末的。「疑獨不可窮，黃帝曰谷神不死，是謂玄牝，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」
我不是要說這個「創造萬物的存在，自己不須被創造」的邏輯對或不對，但這種思辯模式在約莫兩千多年前的世界各地都是存在的。
也就是古代的聰明人，很容易會思考起「世界的起源」一事，甚至是「造物主由誰所造」這種哲學問題；而他們也容易接受一個玄幻的答案「造物者不會被創造，它自始存在」
一方面，我們可以從猶太人解決「誰創造上帝」一事，認識到後來基督教處理矛盾的一個慣用做法：「頒定一句文言文，就相信它、傳播它，不要再解釋太多」
另一方面，「上帝造世界」的說法中，「世界」就包括了時間；
於是當「聖子」進入到論述裡時，就會產生「聖父出聖子」是「在永恒之前」還是「在永恒之中」的爭議。
(要注意，這裡講的「聖子」是「基督」的靈格，而不是活人耶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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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著名的異端「亞流主義 Arianism」就強調「聖子比聖父低一階，但比世界(道)高一階」
。亞流主義剛出現的時候，聖靈的必要性、聖靈的定義還沒確立，所以它們強調的是「聖子由聖父所出，是在聖父造世界之前」
。這裡所說的「世界」包括時間，也就是「聖父造了聖子，然後才有時間，所以聖子也是「超越於時間、超越於永恒的」
那麼，可以很容易想到，亞流主義的缺點就在於「太容易成為二神信仰」，因為它既不認為聖子和聖父是一體的 (堅信有高低位階)，又把聖子也放在「永恒之前」。
這使得「永恒之前，有兩個神」的論述可能出現，也因此後來被視為異端。
但我要強調，亞流主義的出現，也是當時的傳教者太急切於解釋「聖父、聖子」的關係所致； 他們既要滿足於「只有唯一真神耶和華」又要強調聖子基督的重要性，才會選擇了這種解釋路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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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) 道成肉身的時候，活人耶穌「有沒有自己的靈魂」？ — 亞玻理拿留派 Apollinarianism
這個爭議，就算用現在的角度去看都有點獵奇……
既然說「道成肉身耶穌，然後聖子基督進入肉身」，那麼在耶穌活著的那幾十年裡，他是有雙重靈魂的嗎？ 還是其實「道成肉身」時沒有靈魂呢？
諸如此類的，集中在「耶穌 + 基督」的神學討論其實很多，被特別稱為「基督論」。而這裡所提到的另一個著名異端「亞玻理拿留派」則主張
「 耶穌僅有人的身體和魂，沒有人的靈」
那「有人的靈、沒有人的魂」至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，不要問我，我也不知道……總之它們被後世的教會視異端了。
我特別提這個異端，也是要大家想想：「為什麼基督教要去分辨這件事？」
或者，問的更具體一點：如果說「道成肉身時沒有靈魂」，這不也很好嗎？ 為什麼會有人刻意要強調「耶穌有人的靈魂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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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這點前面也有提到過，就是耶穌「受難」本身必需要有「代表人向上帝獻上犧牲」的性質 — 所以耶穌又被稱為「羔羊」
如果肉身也是道成的、靈魂也是由聖父所出的聖子，那整個耶穌受罪的流程就變成上帝自導自演、一點都不悲壯了。
但同時，另一個問題是，如果強調「受難的是耶穌「人的靈魂」」，那就等於是認同存在著一個靈魂，它代人受難、得到神的救贖 — 那就容易變成二神……
怎麼樣，很讓人為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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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) 其他各種異端
簡單來說，在耶穌死後一百年左右，各教團忙著解釋「真人耶穌，死而復生」的合理性。
在三百年左右，「道成肉身」成為主流，爭辯的焦點是「聖父、聖子是否是同一位」。
然後再之後，三位一體 (三一論) 成為主流，爭辯的焦點變成「如何解釋「又一又三」的情形」。
有的人企圖比喻，結果讓三個位格「太像不同的人格」，會被擔心淪為三神教，而被視為異端。
也有人企圖總結，結果讓三個位格「太像只有一個」，而會被擔心「不必拜耶穌」的說法興起，而也被視為異端。
底下我就不再一一詳述各種異端，大家有興趣可以google「異端」這個關鍵字然後去查查維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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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前面所提的都是在「天主教 / 東正教」分裂 之前的異端；而後兩大教會系統分離，當然也第一時間都視對方為異端啦。
造成兩教會系統分立的原因主要在於「教會是要統一接受教庭管理(天主教) vs 各國教會可以自理(東正教)」
後者的優點在於，教會可以避免與國王的政權起衝突，但缺點就在於教會將更容易被政治力介入 — 但是要注意，東正教的「國王」並沒有身兼「教會首領 (牧首)」，東正教的主教依然有權利把國王的教籍開除，只是他們通常選擇和國王和平共處。
當然兩大系統在許多教義上也有出入；例如「拜聖像 (東正教的 聖母、聖子、聖徒 一式三面畫像)」算不算拜偶像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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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後天主教又分離出各種「基督教(新教) s」，這些新教在一開始當然也都被視為異端。
會有新教，就代表教義出現分歧，包括 「聖母是否升天 (成為神祇)？」、「拜 “耶穌受難像” 算不算拜偶像？」、「拜十字架算不算拜偶像？」、 「領聖餐時是否要真的吃到餅、喝到酒，還是由牧者代表？」、「要不要聽從教廷」、「是否一定要進教堂才能和上帝對話」
比較嚴肅的課題，像是「信教 但 做壞事 能不能上天堂？」這個問題在許多教會也是分歧的；
因為我們都知道，基督教認為「耶穌代人揹負了 “原罪”」，所以有的人主張，只要你信耶穌(信上帝)，你在末日審判時就可以上天堂…… 但在末日到來前，你還是會下地獄為你的惡行贖罪、贖完了才能升天。
但也有教會主張「除了原罪，沒有別的罪」 — 人只有一種罪過，就是不信神。
因為如果「信了教，還是會下地獄」，那是否表示「不信教，但都只做好事」也可能不用下地獄？ 為了要強調信教的重要、不信教 (信異教) 的危險，所以也有不少教會、牧者會主張「信者必得救」。
一直到近代，大家眼看分得這麼多股，貌似不可能再統一論述了，就推動了「普世教會合一運動」，而後天主教就不再稱呼其他不同教義的教會為「異端」 (也許私底下還是會講吧，但公開時不這麼講)。
這也就是為什麼「異端」一詞似乎都存在於中世紀
— 現在的教會各門各派，已經沒有定於一尊的「正統」，當然也就沒有「異端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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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) 我們都是信基督的，我不挑開來講，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想的，和你一不一樣？
嘿，還真的能知道……
有沒有聽過基督教的教徒，在禱告時會念特定的一段「主禱文」呢？ 有沒有發現，電視電影中，不同人唸的主禱文可能不一樣呢？
其實主禱文 (在以前) 並不是念的人自己想講什麼就講的，主禱文的內容，被稱為「信經」，天主教、東正教、新教，包括古代歐洲的各教派，都有自己的信經。
主禱文 (信經) 裡的每一句，都是「我信xxxx」，也就是挑明了我信的學說是什麼、而不是什麼。
以下是天主教信經的兩段：
我信唯一的主、耶穌基督、天主的獨生子。祂在萬世之前，由聖父所生。祂是出自天主的天主，出自光明的光明，出自真天主的真天主。祂是聖父所生，而非聖父所造，與聖父同性同體，萬物是藉著祂而造成的。
我信聖神，祂是主及賦予生命者，由聖父聖子所共發。祂和聖父聖子，同受欽崇，同享光榮，祂曾藉先知們發言。
我信唯一、至聖、至公、從宗徒傳下來的教會。這樣有看出來嗎？ 在不信教的人聽起來「反正就是一直讚美主」，但在同為泛基督教的信徒耳裡，天主教強調他信的是：
「聖子是聖父所生，而非聖父所造」 — 「所生」代表同質，如果是「所造」則次一階。
「聖子與聖父同體，然後造萬物」 — 這個「順序」是重點。
「聖靈由聖父子”共發”」 — 強調「聖子也參與了聖靈的發生」。
「只信唯一的教會(教廷)」 — 這不用我說了吧。
念信經就像江湖幫派念切口、隱語一樣，一兩個詞講得不一樣，馬上就會被認出來「不是自己人」 — 在宗教嚴重對立的年代裡，兩個不同教會的信眾在飯店吃飯，可能飯前禱告才剛講完就劍拔弩張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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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你可能會想「為什麼要主動去說，自己的信仰和別人的不同之處呢？」
這麼說吧，當你走到一個陌生的教會，聽到他們第一次念起信經時，其中有一句 「 我信聖神，祂是主及賦予生命者，由聖父聖子所共發 」
你可能就會心頭大驚：「我相信神父造聖靈，但並不是「和聖子一起造聖靈」！」
那你就知道自己入錯門了，趕快找機會退出 — 如果你信得夠虔誠的話，你最害怕的莫過於「跟錯教會」、信到了異端。
所以基督教從很早開始，就有「信經」這個傳統，前面講到325年的尼西亞會議，其會議結論也就是頒佈一個「尼西亞信經」要各教會採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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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) 天使是神祇嗎？ 聖徒呢？
上面一直在講，基督教、猶太教是「信奉唯一真神」，但其實只要是文化，就有可會「異質化」
而「天使」的出現就是一神信仰的異質化。
「天使」從猶太教的時期就有了，就和後來的「聖靈」一樣，當你把唯一神捧到最高點，就會出現「神不可能親自下凡來做這種小事」的爭議 — 需要代勞者。
一開始，可以說天使「只是上帝的僕人，不算神」。但當你讓每個天使有自己的故事、有自己的想法、有自己的職守 (像水神火神那樣)；
甚至有的還可以背叛上帝、守衛上帝；那就等於是同意天使可以有自己的人格、有自己的目的，和獨立行使威能。
於是就會出現「特別在拜某位天使」的宗教活動出現，包括把學校、醫院命名為某天使的名字、奉獻給祂 — 這其實已經是多神信仰的一種了，只是當事人不會承認。
天主教、猶太教 都衍生出天使信仰，還有人很正式地提出過「天使有三級九階」；不過天主教在六世紀左右正視到了這點、明令教徒 不得崇拜天使 — 否則即為異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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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看文藝復興的許多作品，不難發現天使都是「潔白的神之僕役」，並沒有在分名字。
但既然後來連「聖徒」(某些殉道者、十二使徒、某些教皇) 都納入崇拜了，嚴令不能拜天使似乎又太刻意了。
於是現在的泛基督教信仰，在教義上即便還是明著說「不崇拜天使」，但在影音娛樂作品的推波助瀾下，很難不兼容對天使的崇拜信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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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，這(兩)篇文章主要是我看完「基督宗教思想史」的讀書心得。 這是一本由台大教授林鴻信所寫的專書，說實在話內容頗為生硬，而且厚厚兩大本，所以我就沒推薦給學生看了。
我本身不是教徒，但看這兩本書，不只讓我對於基督教的許多名詞有了更全面的瞭解，也充份體驗到歷代教團努力地、反覆地在尋找
「只有唯一真神」 + 「耶穌是重要的、也是神」 最佳的融合之道。
我感到大腦充份地被鍛練到了，因此也就動念想把它們寫成網誌、介紹給大家。
我覺得，就算不信教，也可以知道一下人家在講的名詞是什麼意思；而許多本身有信的人，也應該認真瞭解自己在信仰的教義「為什麼要這樣說」。
雖然傳教者都會希望信徒堅定相信「幾千年來都是這樣傳，因為事實就是這樣」；但其實大部份都是經過修改、詮釋的啦。
我要說這並不減損上帝是否存在、是否為唯一真神的正確性。
教義詮釋的演化，只是要讓後人能用更佳的方法去瞭解「三位一體」、更利於傳教、信教而已； 而不同的流派，其實也就是詮釋的方法不同罷了 —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能大合解、共存共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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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麼，希望大家喜歡這次的介紹啦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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